讨吃讨到喇嘛庙

2015-11-23
讨吃讨到喇嘛庙
 
 
 
 
 
 

太爷自从那天被师父追的跑出木匠铺,摆在他面前最大的难题就是吃饭问题。为了生存,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,他拿起了讨吃棍,走上了沿街乞讨的路。

      他在独石口周围的村村寨寨,一连要了二十多天的饭。他白天要饭。夜晚就找一个破庙或村子里的闲房过夜。有时候一个小庙里要挤上六七个要饭的。一天晚上,他和一个六十多岁的老汉住在一起。这老汉问了问太爷的身世,就讲述了他一辈子讨吃要饭的经历,这老汉说他三岁丧母,七岁丧父,父亲死后,就跟姥爷姥姥在一起生活。在他十二岁那年一场温疫又夺去了姥爷姥姥的生命,留下他一个人,天不收,地不留,没处吃饭,饿的不行就去要饭。这讨吃棍难拿也难放,从那时起就一直没有放下这讨吃棍,一直要了五十多年饭。在这五十多年里也不知走了几万里路,到过几千个村庄,吃了几万家的饭,更不知受了多少罪,受了多少欺辱。

      当他说到他在喇嘛庙要饭时被狗撕破衣裳咬伤了腿的那段往事时,又勾起了太爷去喇嘛庙放牛挣钱的欲望。这些日子他本来因为没有盘缠路费,对去喇嘛庙放牛挣钱早已失去了希望。今天老汉这么一说,到使太爷又一次受到了启发。太爷想,他能够讨吃走到喇嘛庙,我为什么不能?想到这儿,太爷就问那讨吃老汉, “爷爷,那喇嘛庙离这里有多远的路程,从这里步行走,几天就走到了?”那老汉说:“大概有个千儿八百里吧,步行走半个月就能走到。”太爷一听半个月就能走到,心里就更高兴了,于是就把他想去喇嘛庙放牛挣钱的想法和这讨吃老汉说了一遍。这老汉听了之后,对太爷的想法很赞成,并说:“你小小年纪就有挣钱发财,安家立业的打算,真比我强。我小时候就知道讨吃好,就不懂的找点营生挣俩钱,娶个媳妇安个家。我年轻的时候要是也有你这个想法,揽群牛放上,或者找个作坊做点活,即便发不了财,至少也能娶个老婆安个家吧,也不至于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吧。”哪老汉又说:“你真想去喇嘛庙放牛,又怕认不的路,我告诉你一个办法。”太爷问:“什么办法?”老汉说:“这独石口到喇嘛庙是一条大道,过往客商天天都有。特别是每年夏天锄完地,坝下地区去喇嘛庙拉脚儿(用牛车或马车拉着货物长途贩运的人)的车辆很多,你就跟着那拉货的车走,车走哪里你就走哪里,车住哪个店你就也住哪个店,保险走不差,也不会出现危险。”太爷听这老汉说完之后,更加坚定了他去喇嘛庙的信心。第二天早上,太爷就按照那位讨吃老汉说的那样,跟在那些北去的车辆行人后面,满怀希望地踏上了通往喇嘛庙的大道。

      太爷上坝之后,又跟在这些陌生的车辆后面走了两程路,一日傍晚他在一个车马大店里寻找空闲畜棚睡觉时,发现了四五头他曾经放过的牛,仔细一看还有八九头牛也都是韩家窑的牛,有段家的、有李家的、也有孙家的。他很喜欢这些牛,特别是喜爱曾经与他朝夕相处的郭家那四五头牛,他与郭家的人伤失了感情,但是他与郭家的牛却建立了感情。太爷走到牛的身边,逐个的抚摸着那几头温顺可爱的牛,这些牛好象也与太爷建立了深厚的感情,当太爷在抚摸它们时,它们都是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让太爷抚摸,并且全都扭回头来用那亲昵的目光看着太爷,好象在说:“朋友啊!可怜的朋友,你这一年多到哪里去了,叫我们好想你呀!”又好象是说:“恩人呀,可敬的恩人!你为了让我们吃好、喝好,你流了多少血和泪,又受了多少苦和罪,我们还没有感谢你哪。”

      太爷逐个把四五个牛抚摸了一遍,又依依不舍地站在这些牛跟前,仔细地端详着它们。他心里想,多么敦厚善良的牲灵呀,这世界上的人如果都象你们这样纯朴、敦厚、善良,那该多好啊!

      这时太爷意识到一定是韩家窑的汉板车①又要去喇嘛庙了,不行,我得赶紧离开这里,决不能叫他们看见,我得另找个地方去睡觉,想到这儿,太爷就跑出去另找了一个大店去睡觉了。

      翌日天刚蒙蒙亮,这些赶车人就起来拉牛套车,准备起程赶路。太爷也就早早地爬起来,跑到店外面,站的远远的仔细瞅了瞅韩家窑那伙正在套车的人,他想看看都有谁,有没有他那个后继父。结果一看,这伙人里头没有他的后继父,有姓段的、有姓李的,也有姓孙的,另外还有郭家的一个亲戚和两个长工,一共六个人,共套起了十二挂车。这些车从店里出来,一拐弯便上了路,等车走出一段之后,太爷才跟在后面不紧不慢地往前走。

      因为太爷怕被郭家人发现了他的行踪而打乱了他去放牛挣钱的计划,故而不敢让这些赶车的熟人看见他。所以他既不敢坐车,又不敢离韩家窑这些车太近,唯恐被这伙赶车人认出他来。一路上遇到下坡路,车走的快了他也快点儿走,遇到上坡路,车走的慢了,他也慢点儿走,总是与车保持着一定的距离。赶车人进店吃饭,太爷也进村要点儿饭吃几口。就找一间闲房或破庙睡觉过夜。

      就这样他一边要饭,一边跟在这汉板车的后面不紧不慢地走,一连走了十来天,终于走到了他向往已久的喇嘛庙。太爷千里迢迢来到这喇嘛庙,本意是想给那些蒙古的富人放牛挣钱,安家立业。没想到事与愿违,那些蒙古人根本不敢把牛交给他这样一个乳臭未干的孩子去放。他在喇嘛庙周围一连跑了十几天,跑了二十多个蒙古包,竟然一群牛也没揽下来。这使太爷大失所望。

注:①汉板车,是北方汉人用木头做成的一种板车,多以牛拉,一头牛拉一挂(辆)车,一个人可赶两三挂车,这种车多用于到蒙古地长途贩运货物。

转载于《三里墩聂氏宗谱》